吳佳叡

2021-10-27

柬埔寨西哈努克省一景。圖片來源： Ben Stern on Unsplash

柬埔寨有世界著名的景點吳哥窟（Angkor Wat)，也是不少人聽過或去過的地方，但其實柬埔寨有許多值得深度旅遊的資源。在新冠肺炎疫情前，柬埔寨觀光業正蓬勃發展，雖然現在受到疫情影響嚴重，但政府與業界仍積極投入觀光基礎建設和規劃後疫情時代下可發展的觀光模式。本文試圖初探柬埔寨的觀光業背景、旅遊區塊、 疫情影響下的現況，以及政策的未來展望。

觀光是柬國非常重要的產業，創造不少就業機會。根據世界觀光旅遊委員會（World Travel & Tourism Council，簡稱：WTTC）的資料顯示，2019年柬國觀光相關產業的總收入占國內生產毛額的25.9%，提供約200多萬個工作機會。如表一顯示，柬埔寨國際旅客人數自2004年起持續上升，雖然近年的上升幅度稍微減緩。來自亞洲地區的遊客為最大宗，占60%左右，且前五名依序為中國、越南、泰國、寮國與南韓。

至於旅遊熱區仍是以吳哥窟為主，每年就吸引超過 200 萬名外國遊客，不過大部分的旅客都是直飛吳哥窟所在的城市暹粒（Siem Reap)， 觀光2至3天後就飛往泰國或越南的景點，平均停留天數（average length of stay）多年來並未增加（見表一）。近年柬國觀光部大力發展旅遊景點與加強相關基礎建設，目的就是希望吸引更多深度旅遊的遊客能夠停留久一點、到多一些景點，以增加整體觀光產業的收入。

表一：柬埔寨國際旅客人次與平均停留天數。

圖表來源: Cambodia Tourism Statistics Report 2019

景點發展與管理方面，如表二所示，柬國的四個主要觀光區域分別是金邊與周遭區域 （Phnom Penh & Surrounding)、暹粒吳哥 （Siem Reap Angkor)、沿海地區（Coastal Areas)，以及生態旅遊區（Eco-Tourism Areas)。觀光中心長期以來都在暹粒和金邊，共占87%國際遊客和89%的旅行業者。這兩個地區主要提供文化旅遊，包括吳哥窟寺廟、博物館和歷史景點等。然而2017年到2019年吳哥窟的遊客人數成長趨緩，2019年的人數甚至比2018年下滑14%。同時間，沿海地區持續成長，其在2019年的國際遊客人數占四大地區國際遊客總人數的15.3%，相較2018年增長了37.3%。當然，這個數據包含了其他產業發展下，增加到西哈努克省機場的商業旅客。以下再更詳細介紹沿海地區與生態旅遊地區。

表二：柬埔寨四大觀光區域旅客人次。

圖表來源: Cambodia Tourism Statistics Report 2019

沿海地區

沿海地區有海洋和沿岸相關的天然資產，有著極大的觀光發展潛力。如上所述，沿海地區的旅遊業在過去幾年中不斷增長，並被設定為國家旅遊多元化戰略的發展方向。該區位於柬國東南方，面向暹羅灣，包含了四個省分：西哈努克省 （Sihanoukville）、貢布省（Kampot）、白馬省（Kep）、以及戈公省 （Koh Kong）。各個省份都有其環境與旅遊特色，其中最知名的就是近年快速發展的西哈努克港（簡稱西港）。西港是柬埔寨第二大城、最大的海港和對外貿易中心。西港市被海灘包圍，在2018年前一直是國內旅遊勝地，但近年市區被大量的工程建設與賭場佔據，旅客主要轉移到西港外圍、坐船約45至60分鐘的高龍島（Koh Rong）和高龍薩島（Koh Rong Salome）。這兩座島嶼有非常美麗的沙灘與景色，不遜於東南其他島嶼，且商業化程度稍低，因此近年吸引到不少國內外自由行旅客。

西哈努克往南的貢布省是國內旅遊最熱門景點，貢布是美麗的河岸小鎮，有許多法國殖民遺產和文化歷史建築，也是世界著名的胡椒產地，旅客可以參觀胡椒農場。此外，貢布具有紅樹林生態相關的水上活動，以及曾是法國殖民時期的度假勝地波哥國家公園。來到此區的旅客大多會一起造訪距離20分鐘車程、以胡椒螃蟹以及國家公園聞名的白馬市。此區再往西走就可到柬越邊境進入越南，也是許多背包客的路線。

沿海地區的發展與西哈努克機場的營運息息相關，過去首都金邊到西港至少需要5小時的車程，走的4號國道是雙向單線道。若要從暹粒去西港必須經過金邊，總車程可達10小時以上。西哈努克機場營運後，旅客可以直接從金邊或暹粒飛到西哈努克，大幅縮短交通時間。另外，目前正在興建中的金邊—西港高速公路 （Phnom Penh-Sihanoukville Expressway）， 將金邊和西哈努克之間的車程從現在的5小時減少到2小時。據相關報導指出，今年6月前已完成51%的進度，並預期在2023年完工，建成後將會是柬埔寨第一條高速公路。水路方面，目前正由亞洲開發銀行投資興建的貢布旅遊港（Kampot tourism seaport）將會連結越南觀光勝地富國島（Phu Quoc）和泰國，預計在2022年完工，提供遊客更方便的區域交通選擇。

生態旅遊區

生態旅遊區（Eco-tourism Area）在柬國東北部臨界越南和寮國，有桔井省（Kratie）、上丁省（Stung Treng）、蒙多基里省（Moldulkiri）與腊塔纳基里省（Ratanakiri），特別是蒙多基里與腊塔纳基里省富含原始森林自然資源與野生動物，近年已成為柬國內旅遊最熱門的景點。該區域具有結合觀光與保育的大象谷和長臂猿營地，以及通往瀑布和火山湖的健行步道，適合喜歡大自然與探險的遊客。桔井省和上丁省的觀光景點則是沿著湄公河岸發展，主要是短吻海豚（又稱伊洛瓦底江豚）以及野生動物相關的社區旅遊（community-based tourism），該形態的旅遊除讓遊客能更深入了解當地文化和周邊環境，也提供社區替代收入，保護自然資源，減少旅遊業的負面影響。

柬國的生態旅遊處於非常早期的發展階段，並且高度依賴政府和國際組織補助，在整個旅遊業中所占的比例非常小。雖然還在發展初期，但已讓社區更加意識到保護野生動物與環境資源，以及改善衛生條件的重要性。政府也致力在社區規劃小規模旅遊產品來創造就業機會和增加當地收入，同時間減少當地人對森林採伐業的依賴。今年7月觀光部與環境部通過法令，成立社區和生態旅遊管理發展國家委員會，展現後疫情下發展生態旅遊的決心。

不過，交通不便亦是此區旅遊最大的阻礙，從首都金邊到此區需要4至8小時不等的車程，且道路並不完善。因此目前正在籌備階段的蒙多基里機場計劃於2022年開始興建，未來完工的區域機場可望對當地的觀光與經濟帶來正面影響。

疫情下的旅遊業

回歸現實，柬埔寨觀光業受到疫情巨大衝擊。根據旅遊部「2020年旅遊統計報告」， 2020年接待約130萬名國際遊客，比2019年的661萬人大幅萎縮80.2%，2021年第一季比2020年同期又再減少了93.9% 。驟減的國際旅客直接衝擊柬國觀光收入與就業情況，根據WTTC的資料顯示，2020年柬國從國際旅客得到的收入減少了77.8%，更有28% 的工作消失，許多失業的員工已回歸務農或從事其他產業。WTTC預估柬埔寨的觀光需要3至5年才能回到過去的成長，如果疫情無法控制，甚至要7年才有機會恢復。

政府與企業界在疫情期間積極討論與規劃類似旅遊泡泡的方案，以及大力推動國內旅遊，例如觀光部於2021年3月制定的「COVID-19期間和其後旅遊業復甦的藍圖」（Roadmap for recovery of cambodia tourism during and post COVID-19）。然而與許多發達國家或是鄰國泰國相比，柬國的邊境管理依然相當嚴格，國內旅遊的量能也占相當低的比例。所幸目前柬埔寨是全球前20名疫苗覆蓋率最高的國家之一，於9月達到70%的人口至少接種1劑，並且有61%的人口、超過1,000萬人完整接種兩劑疫苗（12 歲以上）。柬國目前仍在積極加速疫苗施打進度，且已對特定族群展開第三劑接種計畫。柬埔寨近期在10月18日正式頒佈新的入境政策，對已完整施打疫苗的入境旅客隔離天數從14天減半至7天。這踏出的一小步已讓民間產業看到漫長等待的一線曙光。

疫情雖然重創柬埔寨觀光業，但同時也帶來重整與布局的機會，期待重新出發的柬埔寨能與世界分享更多元的旅遊面貌。
 

（本專欄作者觀點不代表論壇立場）
（本文為台北論壇與南洋誌「前進東南亞」系列專欄文章第15期）

關於作者
吳佳叡目前任職於柬埔寨國際非營利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