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偉林
2021-08-03
越南自1986年實行「革新開放」（Đổi Mới）政策以來，從一個亞洲經濟相對落後的國家，在三十年間經濟迅速轉變，脫離貧窮國家行列成為中低收入國家。越南在2016年至2019年的GDP成長率都維持在6%以上，而2020年的人均GDP則約為3,521美元，相比2002年人均GDP約430美元，增長近7.5倍。
越南經濟有如此亮眼成績，其中很大的成長動能源自於大量的外資投入。2020年越南的外國直接投資（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簡稱：FDI）加總超過280億美元，並有109個國家與地區投資越南市場。其中，2020年排名前五名的外資流入國為新加坡（約80億美元）、韓國（約37億美元）、中國大陸（約24億美元）、日本（約21億美元）和台灣（約19億美元）。在越南的FDI，約47.7%集中在製造業，18%集中在電力產業，其餘為房地產和零售業等，為越南創造大量工作機會，也讓越南的基礎建設越臻完善。
在一百多個FDI投資國當中，韓國是越南最重要的經濟夥伴之一。韓國很早在越南布局，目前的投資遍布越南多個產業。本文以韓國作為分析對象，探討韓國在越南的投資情況，進而分析外資對越南的影響。
韓國在越南投資的歷史脈絡
韓國一直以來是越南很重要的外資流入國。截至2020年，韓國在越南的總投資額即高達706億美元，占越南總體FDI約18.4%，是越南極為重要的經濟夥伴。韓國不僅在經濟方面對越南有很大的影響，韓國文化也已經融入一般越南人的生活中，如韓國流行歌曲、韓國影視、韓國真人秀節目和韓國料理等都相當風靡於越南社會。韓國在越南能有如此大的影響力，是因為早在上世紀的80年代至90年代初期，就已積極地在越南布局。但如果要更了解越南與韓國的關係，那便要從南北越戰爭時期（1955年至1975年）開始進行探討。
在南越與北越戰爭期間，韓國當時作為美國的重要盟軍之一，在美國要求之下，1965年韓國派出30萬大軍到南越參戰，協助美軍與南越軍隊對抗北越的共產軍隊。當時為了盡可能剿滅更多的越共軍隊，韓國軍隊殺害了不少越南平民百姓，因此留下非常大的爭議。在戰爭結束後，為了建立兩國友好關係，韓國針對越南進行一系列的道歉活動與賠償。
在南越與北越戰爭期間，韓國當時作為美國的重要盟軍之一，在美國要求之下，1965年韓國派出30萬大軍到南越參戰，協助美軍與南越軍隊對抗北越的共產軍隊。當時為了盡可能剿滅更多的越共軍隊，韓國軍隊殺害了不少越南平民百姓，因此留下非常大的爭議。在戰爭結束後，為了建立兩國友好關係，韓國針對越南進行一系列的道歉活動與賠償。
韓國在參與越戰中獲得了巨大利益。在韓國軍隊參戰的八年裡，美國支付給韓國的僱傭兵費用、軍事援助以及韓國在南越的一些投資等，總額就已超過50億美元。1966年至1969年期間韓國在越南戰爭的收益占韓國當年GDP約7%至8%。韓國加入越戰的前兩年，全國外匯收入有40%是來自美國所支付給韓國的軍事費用。當然，韓國在越南戰爭所付出的軍事代價也不少，當時韓國至少有8,000名士兵受傷和3,000名士兵死亡。
這場戰爭對韓國在60至70年代的經濟起飛而言，有著非常重要的貢獻。韓國總統文在寅在2017年便曾說過：「韓國經濟的穩定發展，要歸功於韓國士兵當年在越南的犧牲與貢獻」。當然文在寅這句發言引起了越南外交部的強烈反對，表示這是對受韓國軍隊殺害家屬的不尊重。正是因為當年韓國與南越政府的密切關係，以及在越南的參戰經驗，讓韓國很早就對越南有所了解，也看到南越地緣經濟的價值。雖然之後南越經歷社會主義革命，但因為美國在南越所建設的基礎設施順利獲得保存，加上越南有著通往東南亞其它國家的戰略性位置，奠定了韓國往後於越南的經濟布局基礎。
雖然韓國與越南從1975年越戰結束後就沒有任何正式的官方接觸，但有了上述的經驗，在1988年越南實施革新開放的初期，韓國就非常積極地想在越南進行投資。政大教授劉德海的研究指出，韓國與越南的重新建交歷程發生在上世紀80年代後期，當時因為韓國盧泰愚總統與北韓的關係降溫，進而帶動與越南的關係。不過，當時韓國與越南沒有正式建交，所以仍沒有正式的官方交流，但在民間的交流如文化、學術及體育等就有很大的突破。
到90年代初期，兩國之間的阻礙並非意識形態，而是美國。因為當時越南與美國的關係尚未正常化，而越南共產黨仍受到美國的制裁。在1990年韓國與越南接觸想進行建交談判時，美國並不同意，表示美越關係正常化有四個階段：第一階段要越南解決在越戰期間所失蹤的美軍和戰俘問題；第二階段越南必須履行柬埔寨和平協定；第三階段越南必須把軍隊完全撤離柬埔寨；第四階段則才是美國將開始與越南進行關係正常化的談判。直到1992年，華府才開始對越南的經濟制裁鬆綁。同年12月22日韓國在河內設立大使館，正式為韓越關係開展新頁。至於美越關係，則要到1995年柯林頓總統宣布美國與越南關係才邁向正常化發展，讓越南經濟與社會踏上快速轉變的道路。
韓國企業在越南的生態
韓國與越南的外交關係即將邁入三十年，在這三十年中，韓國已經把越南視為重點投資國家。近年韓國推出「新南方政策」（New Southern Policy），其首席顧問朱亨喆（Joo Hyung-chul）曾經表示：「韓國與越南的緊密關係不僅在推行韓國的新南方政策裡有著非常重要的作用，而且還加強了韓國與湄公河地區和東協國家的合作」。在此基礎上，越南已經成為韓國對外投資的三大國之一。截至2018年，韓國對外投資的主要三大國為：中國大陸（包括香港）、美國和越南，分別占韓國總體對外投資比例為51.1%、12.2%和8%。截至2017年，韓國在越南的投資資金中，有69.7%（約133.5億美元）的投資額流入製造業，而第二大投資領域則為銀行業和保險業，占10.4%（約1.98億美元）。
韓資企業在越南投資金額最多的為三星電子集團，已登記的投資金額超過170億美元。三星從1996年就開始在越南設廠，到目前已經設有四大工廠，分別為位於北寧省的 Samsung Electronics Vietnam (SEV) 和 Samsung Display Vietnam (SDV)、太原省的Samsung Electronics Vietnam ThaiNguyen (SEVT) 和胡志明市的Samsung Electronics HCMC CE Complex (SEHC)。其中，SEV和SEVT這兩間工廠為三星在世界上最大的手機生產工廠，而SEHC則為三星在東南亞最大的家電用品生產工廠。2019年這四家越南三星工廠帶給三星的總營收超過600億美元，相當於越南同年26%的GDP（2,619億美元），營收相當驚人。
除了三星電子，韓國許多財閥（chaebol）也早已在越南布局。LG電子集團在1995年開始於越南投資，並在興安省設立工廠，之後又投資了15億美元在海防省設立工廠。樂天集團（Lotte）自2008年進軍越南，所投資的產業包括零售、娛樂、速食店和建築等。目前全越南有約9家樂天超市（Lotte Mart）、40間樂天影院（Lotte Cinema），以及超過260間樂天速食店（Lotteria）。現代集團（Hyundai Group）在2017年與越南汽車業合作，開始在越南製造汽車，並於2020年擴大投資在寧平省建立新工廠。新廠落成有望使每年的汽車總產量達到17萬輛。韓國大元集團（Daewon Group）是韓國紡織業的龍頭，也於2002年在同奈省落廠，直至2006年又在峴港設立三家工廠。另外，2004年大元集團在越南也成立了大元首德房地產發展公司（Daewon Thuduc Housing Development JSC），成為注資越南最多的韓國建商之一。
韓國企業除了以直接投資方式，還透過間接投資把錢帶入越南。韓國三大財閥之一的SK集團便是透過注資方式以進攻越南市場。SK集團在2018年投資了4.7億美元至越南兩間市值三十大的企業，分別為Vingroup集團與食品大型企業馬山（MASAN）集團，而2021年又投資4.1億美元到Vingroup集團旗下擁有2,300家Vinmart超市和便利店的VinCommerce，取得16.3%股權。在金融業方面，國民銀行（Kookmin Bank）、新韓銀行（Shinhan Bank）、 韓亞銀行（KEB Hana）、韓國農協銀行（Nonghyup Bank）、中小企業銀行（IBK）和釜山銀行（Busan Bank）等都已經在越南落地。
韓國在越南的投資已經慢慢從1990年代至2000年代的製造業、建築業轉變成高科技業和金融產業等。經過三十年的深耕，韓國在越南的影響力可以說已經遍布到各行各業，並在越南經濟增長扮演重要的角色。
韓資企業在越南投資金額最多的為三星電子集團，已登記的投資金額超過170億美元。三星從1996年就開始在越南設廠，到目前已經設有四大工廠，分別為位於北寧省的 Samsung Electronics Vietnam (SEV) 和 Samsung Display Vietnam (SDV)、太原省的Samsung Electronics Vietnam ThaiNguyen (SEVT) 和胡志明市的Samsung Electronics HCMC CE Complex (SEHC)。其中，SEV和SEVT這兩間工廠為三星在世界上最大的手機生產工廠，而SEHC則為三星在東南亞最大的家電用品生產工廠。2019年這四家越南三星工廠帶給三星的總營收超過600億美元，相當於越南同年26%的GDP（2,619億美元），營收相當驚人。
除了三星電子，韓國許多財閥（chaebol）也早已在越南布局。LG電子集團在1995年開始於越南投資，並在興安省設立工廠，之後又投資了15億美元在海防省設立工廠。樂天集團（Lotte）自2008年進軍越南，所投資的產業包括零售、娛樂、速食店和建築等。目前全越南有約9家樂天超市（Lotte Mart）、40間樂天影院（Lotte Cinema），以及超過260間樂天速食店（Lotteria）。現代集團（Hyundai Group）在2017年與越南汽車業合作，開始在越南製造汽車，並於2020年擴大投資在寧平省建立新工廠。新廠落成有望使每年的汽車總產量達到17萬輛。韓國大元集團（Daewon Group）是韓國紡織業的龍頭，也於2002年在同奈省落廠，直至2006年又在峴港設立三家工廠。另外，2004年大元集團在越南也成立了大元首德房地產發展公司（Daewon Thuduc Housing Development JSC），成為注資越南最多的韓國建商之一。
韓國企業除了以直接投資方式，還透過間接投資把錢帶入越南。韓國三大財閥之一的SK集團便是透過注資方式以進攻越南市場。SK集團在2018年投資了4.7億美元至越南兩間市值三十大的企業，分別為Vingroup集團與食品大型企業馬山（MASAN）集團，而2021年又投資4.1億美元到Vingroup集團旗下擁有2,300家Vinmart超市和便利店的VinCommerce，取得16.3%股權。在金融業方面，國民銀行（Kookmin Bank）、新韓銀行（Shinhan Bank）、 韓亞銀行（KEB Hana）、韓國農協銀行（Nonghyup Bank）、中小企業銀行（IBK）和釜山銀行（Busan Bank）等都已經在越南落地。
韓國在越南的投資已經慢慢從1990年代至2000年代的製造業、建築業轉變成高科技業和金融產業等。經過三十年的深耕，韓國在越南的影響力可以說已經遍布到各行各業，並在越南經濟增長扮演重要的角色。
外國投資對越南的影響
Oh Ji Hyun與Mah Jai S.研究指出外資對越南的政經發展有非常顯著的影響。在經濟方面，在越外資主要提升了越南的出口總值、GDP增長和提供越南大量勞動人口就業機會。在政策方面，因為越南政府了解外國投資或韓國企業投資對越南的重要性，因此越南政府近年來積極進行政策的改革，使得經濟對外資更為友善開放。外國投資也促使越南政府更有規畫地發展基礎建設，並不斷發展工業區，甚至成立經濟特區。此外，越南長期以來被認為是勞動生產力較低的國家，在外資對勞動的要求下，也促使政府積極通過教育系統的改革來提高勞動生產力。
外資企業大量進入越南，也讓越南比較貧窮的省份能夠快速提升發展。根據彭博社2020年的報導，像北江省在過往是越南較為不發展的省份，但自從外資在北江省投資開設多家工廠後，除了協助解決當地勞動力過剩問題，也讓當地人民的生活富裕起來。在2010年時，該地區的人均年收入只有650美元，使得許多人須要離鄉背井到越南南部尋找就業機會。不過，報導指出，現今北江省的人均年收入已達到3,000美元以上，如果是在三星電子等電子工廠工作，基本薪資加上加班費與年終獎金，年收入更可達5,500美元。在以往，該省份的人民以農為生，很多孩童未受教育就須投入勞動力市場，但現在很多人經濟能力顯著提升，許多家庭也規劃讓小孩讀大學。這些重大轉變顯然都是外資所帶給越南經濟社會的利益。
上述的經濟利益對於越南發展不可或缺，但在利益背後，外國投資也帶給越南三個主要負面影響。
第一，大型外資企業的影響力讓勞動條件經常受到忽視。雖然外資能夠幫助越南大量的勞動人口就業，但這些大型企業的勞動條件仍有不友善之處。在2017年，一家瑞典的非盈利組織IPEN對三星工廠裡的勞動條件公布一份報告，指稱三星工廠的勞動條件對女性非常苛刻，懷孕的工人每日須站著工作8至10小時，沒有足夠的休息時間，僅能利用吃飯時間休息。很多女性勞工表示就算不舒服也不敢請假，因為會被公司扣予薪資。有鑑於三星在越南的龐大影響力，使得勞動者即便遇到不公平的對待也求助無門。
第二，越南過於依賴外資解決勞動就業問題，長遠而言會導致的不良後果。越南被視為尚能享有人口紅利的國家，具有大量且廉價的勞動力，這也是外資選擇越南設廠投資的主要因素之一。但是越南的基本薪資從2008年至2020年每年平均提升15.52%，而台灣的寶成集團也曾表示越南的勞動力已不便宜。這說明很可能在不久的將來，勞動密集的外資製造加工業會逐漸遷出越南。如果越南政府沒有做好應對措施，在本地企業沒辦法吸收大量勞動力的情況下，越南的失業率就會飆升，帶來的就會是一連串的社會與經濟問題。
第三，越南本土企業相對容易受到忽略。越南在相當依賴外國資金的情況下，政府給予外國投資者許多優惠，如營業所得稅和租地優惠等，導致政府的收益變少，也讓國內企業因為沒有獲得政府的優惠而無法與外國企業競爭。越南本土企業長期以來都表示，政府的政策與各部門行政作業上的繁文縟節（red tape）讓企業遇到很多阻礙。以實際情況來看，越南本土企業中98%為中小型企業，但所貢獻的出口額相當有限，不像外資創造越南70%的出口總額。這也說明越南目前經濟仍高度依賴外國資金，本土企業競爭力相當不足。
近幾年越南的經濟成長讓不少人看好越南這個新興市場，也有很多分析指出在美中貿易戰下，越南是最大的贏家，甚至可能取代中國大陸成為新一代世界工廠。對於越南來說，大量的外資進入顯然可以讓越南的經濟社會在短時間有極大突破。不過，筆者認為越南短時間仍無法追上中國經濟發展的高度，因為越南的基礎設施尚不完善、產業鏈連結仍不完整、勞動生產力不高。這些因素都是造成越南難以更上一層樓的原因。如果越南不能成為下一個中國，也不能抓住目前優勢扶持本土企業發展而慢慢脫離外資的依賴，並且脫離傳統加工業往高科技產業發展，當外資發現越南已無利可圖時，很可能會將資金撤離並轉移到周邊如孟加拉的新興發展中國家，越南的經濟成長很可能就此停滯。
(本專欄文章作者意見不代表論壇立場)
本文為台北論壇與南洋誌「前進東南亞」系列專欄文章第5期
關於作者
曾偉林出生於越南胡志明市，目前為「ASEAN PLUS南洋誌」作者，畢業於國立臺灣大學公共事務研究所
外資企業大量進入越南，也讓越南比較貧窮的省份能夠快速提升發展。根據彭博社2020年的報導，像北江省在過往是越南較為不發展的省份，但自從外資在北江省投資開設多家工廠後，除了協助解決當地勞動力過剩問題，也讓當地人民的生活富裕起來。在2010年時，該地區的人均年收入只有650美元，使得許多人須要離鄉背井到越南南部尋找就業機會。不過，報導指出，現今北江省的人均年收入已達到3,000美元以上，如果是在三星電子等電子工廠工作，基本薪資加上加班費與年終獎金，年收入更可達5,500美元。在以往，該省份的人民以農為生，很多孩童未受教育就須投入勞動力市場，但現在很多人經濟能力顯著提升，許多家庭也規劃讓小孩讀大學。這些重大轉變顯然都是外資所帶給越南經濟社會的利益。
上述的經濟利益對於越南發展不可或缺，但在利益背後，外國投資也帶給越南三個主要負面影響。
第一，大型外資企業的影響力讓勞動條件經常受到忽視。雖然外資能夠幫助越南大量的勞動人口就業，但這些大型企業的勞動條件仍有不友善之處。在2017年，一家瑞典的非盈利組織IPEN對三星工廠裡的勞動條件公布一份報告，指稱三星工廠的勞動條件對女性非常苛刻，懷孕的工人每日須站著工作8至10小時，沒有足夠的休息時間，僅能利用吃飯時間休息。很多女性勞工表示就算不舒服也不敢請假，因為會被公司扣予薪資。有鑑於三星在越南的龐大影響力，使得勞動者即便遇到不公平的對待也求助無門。
第二，越南過於依賴外資解決勞動就業問題，長遠而言會導致的不良後果。越南被視為尚能享有人口紅利的國家，具有大量且廉價的勞動力，這也是外資選擇越南設廠投資的主要因素之一。但是越南的基本薪資從2008年至2020年每年平均提升15.52%，而台灣的寶成集團也曾表示越南的勞動力已不便宜。這說明很可能在不久的將來，勞動密集的外資製造加工業會逐漸遷出越南。如果越南政府沒有做好應對措施，在本地企業沒辦法吸收大量勞動力的情況下，越南的失業率就會飆升，帶來的就會是一連串的社會與經濟問題。
第三，越南本土企業相對容易受到忽略。越南在相當依賴外國資金的情況下，政府給予外國投資者許多優惠，如營業所得稅和租地優惠等，導致政府的收益變少，也讓國內企業因為沒有獲得政府的優惠而無法與外國企業競爭。越南本土企業長期以來都表示，政府的政策與各部門行政作業上的繁文縟節（red tape）讓企業遇到很多阻礙。以實際情況來看，越南本土企業中98%為中小型企業，但所貢獻的出口額相當有限，不像外資創造越南70%的出口總額。這也說明越南目前經濟仍高度依賴外國資金，本土企業競爭力相當不足。
近幾年越南的經濟成長讓不少人看好越南這個新興市場，也有很多分析指出在美中貿易戰下，越南是最大的贏家，甚至可能取代中國大陸成為新一代世界工廠。對於越南來說，大量的外資進入顯然可以讓越南的經濟社會在短時間有極大突破。不過，筆者認為越南短時間仍無法追上中國經濟發展的高度，因為越南的基礎設施尚不完善、產業鏈連結仍不完整、勞動生產力不高。這些因素都是造成越南難以更上一層樓的原因。如果越南不能成為下一個中國，也不能抓住目前優勢扶持本土企業發展而慢慢脫離外資的依賴，並且脫離傳統加工業往高科技產業發展，當外資發現越南已無利可圖時，很可能會將資金撤離並轉移到周邊如孟加拉的新興發展中國家，越南的經濟成長很可能就此停滯。
(本專欄文章作者意見不代表論壇立場)
本文為台北論壇與南洋誌「前進東南亞」系列專欄文章第5期
關於作者
曾偉林出生於越南胡志明市，目前為「ASEAN PLUS南洋誌」作者，畢業於國立臺灣大學公共事務研究所